1976年1月8日早上八点半,天空中飘着雨夹雪,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这时,正在卧室洗漱的邓颖超突然被赵炜急促地敲门声吓到,她赶紧打开门,只见赵炜嘴唇发白,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姐,情况不妙,咱们赶紧走!”
大约过了半小时,邓颖超在赵炜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可眼前的一幕,让邓颖超瞬间泪流不止。
在充满浓重消毒水气味儿的病房里,好几名医生护士围绕在虚弱的周总理身侧,各种冰冷的抢救仪器轮番上阵,可到最后,全都无济于事。
9时57分,周总理在众人的嚎啕大哭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而后,邓颖超径直来到周总理身旁,她俯下身,在周总理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与周总理做这样的亲密动作,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
周总理去世后,邓颖超虽然依照中央指示,搬离了位于中南海的西花厅,但她却从没有一刻忘记过周总理,以至于怀念周总理就成为了她的生活日常。
直到1978年,话剧《转折》上映,一位特型演员的出现,让邓颖超突然间又找回了曾经与周总理的那种熟悉感,甚至于脱口而出:“恩来,是你回来了吗?”
这位特型演员是谁?他与周总理到底有多么相像,竟让邓颖超激动地认为是周总理回来了?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中国文联终身成就电影艺术家王铁成背后的故事,了解他为了扮演好周总理这一角色,曾付诸过怎样不懈的努力?
机缘巧合出演话剧《转折》王铁成1936年出生于北京,虽然出生时恰逢日寇侵华,社会动荡,但王铁成却深受父亲朴素的爱国情怀影响,对那些企图侵占中国土地的贼人十分痛恨。
七八岁时,王铁成被父亲送进了学堂,虽然读书能使人进步,能教会人为人处世的许多道理,但王铁成好似并不是读书的材料。
相反,王铁成对文艺倒有十分浓厚的兴趣,就比如王铁成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趁放学时间,去隔壁街的茶馆听戏曲,看着舞台上戏曲演员们声情并茂的演绎,王铁成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一次,王铁成因看戏曲看上了瘾,竟忘记了回家时间,这可把家里人担心坏了,王铁成父亲无奈满街寻找,直到天黑,才在茶馆找到了王铁成。
事后,王铁成自然少不了父亲的一顿打骂,但王铁成却趁这次机会向父亲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王铁成边哭边说:“父亲,我不爱读书,可我却十分喜欢戏曲,您不然送我去学戏吧,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其实,王铁成的父亲何曾不知王铁成学习不好,如果能早点学门手艺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王铁成父亲思考了一番,最终同意了此事。
就这样,王铁成开始进入戏曲学校学京剧,后因天赋异禀还成为了著名京剧艺术大师奚啸伯的徒弟,这让王铁成的父亲很是自豪。
长大后,王铁成顺利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在学院完成了四年的科班学习,毕业后又凭借优异的成绩被分配到了中央儿童剧院工作。
要知道,中央儿童剧院可是人才济济,虽然王铁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当他进入剧院后才发现,跟自己一样条件的人太多,而自己身在其中,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为此,王铁成总是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就算现在的自己不拔尖儿,但只要肯学肯练,一定能饰演到自己想要的角色,并深受大众喜欢。
就这样,王铁成怀揣着对演员这份工作的极大热忱,在中央儿童剧院足足待了十余年。
可不尽如人意的是,王铁成基本都以跑龙套的角色为主,每月的工资也少得可怜,为此,他常被身边的好友、家人劝说另谋出路。
而就在王铁成有所纠结时,一个角色的出现,突然又让王铁成看到了希望。
1977年,周总理去世一周年之际,为了缅怀人民的好总理周恩来,中央儿童剧院决定筹划一部话剧《转折》。
可当前期工作都准备好后,出现了一个最大的难题,那便是周总理这个角色该由谁来出演。
要知道,出演周总理,不仅在相貌上要相似,更重要的是其神情、举止、语言都得像模像样,不然很容易让观众出戏。
于是,剧院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寻找能够完美诠释周总理角色的演员,可两三个月过去了,也没合适的人出现。
这天晚上,刚刚排完戏,正准备换衣服回家的王铁成,偶然在更衣室里看到了招募周总理这一角色的纸质广告,而后他站在镜子面前,认真端详了一番。
“我这身形、容貌,跟周总理也太像了吧。”突然间,王铁成笑出来了声。
于是,王铁成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比对着周总理的照片进行了简单的化妆,随后他来到剧院,找到负责人。
“领导,您觉得我今天这身装扮如何?”王铁成故意问着剧院负责人。
只见剧院负责人擦了擦眼镜,将王铁成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叫王铁成转悠了几圈,而后激动地喊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我们要找的就是你王铁成!”
有幸与邓颖超促膝长谈虽然因与周总理长相相似成为了《转折》中周总理的不二人选,但王铁成还要打磨的地方非常之多。
所以,为了能够更好地诠释周总理的音容笑貌,在剧院正式公布演员名单的第二天起,王铁成就找来了许多周总理生前的新闻录像、报纸照片,试图从中摸索一二,并废寝忘食地模仿起来。
而后,王铁成又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一位江苏淮安人来教自己当地的话语,因为周总理就是地地道道的淮安人,如果能巧妙地学会这门语言,自然能够更好地诠释这一角色。
“我是周恩来……”每天一早,在王铁成家的阳台上,就会传来十分蹩脚的淮安话,一开始,邻居们都会嘲笑他:“你个北京大老爷们,说这南方话真别扭!”
对此,王铁成并不在乎,他就像着魔了一般,即使感冒失声,他也从不会停止训练。
2个月以后,剧团开始了紧锣密鼓地排练,当化完妆,穿上整齐中山装的王铁成走上舞台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哭了,抽泣着说:“没想到周总理真的就在我们身边!”
1978年,凭借经典的故事框架与演员出色的表现,《转折》一经上线,就受到了社会大众的热捧,尤其是王铁成饰演的周总理,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一天,中央儿童剧院的观众席中,出现了一位特别的女士,她穿着朴素的衣服,梳着整齐的头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而当王铁成饰演的周总理在舞台上出现后,这位女士突然将身体往前一倾,不停用手揉着眼睛,好似这样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紧接着,这位女士就忍不住地啜泣起来,手上那张绣了兰花的手帕很快就被浸湿了,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恩来,是你回来了吗?”
原来,这位女士就是周总理的妻子邓颖超,自从周总理去世后,邓颖超就不断用繁忙地工作来打发自己,她说这样能够少想周总理一点。
再回头看看现场的观众们,大家也都泣不成声,大致都被久违的“周总理”打动了。
演出结束后,邓颖超赶忙来到了剧院后台,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她心心念念的“周总理”,直到王铁成的出现。
这一刻,好似世界都静止了,邓颖超根本顾不上周围人的打招呼,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3米外的“周总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极其复杂的情绪,只能再次流下热泪。
冷静过后,邓颖超邀请王铁成到剧院外的茶馆小坐,他们喝着周总理生前最爱的茶,聊着许多与周总理有关的事儿。
“感谢你精彩的演出,让我再一次看到了恩来。”邓颖超向王铁成表示由衷地感谢。
王铁成摆摆手,说道:“当年,周总理去世,是多少中国百姓内心永远的伤,我们都舍不得周总理地离开,如今,我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纪念他老人家,是我莫大的荣幸。”
邓颖超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王铁成,“你表演得已经很好了,但还缺少一些细节……”
随后,邓颖超亲切地向王铁成介绍了许多周总理的生活习惯,比如周总理洗脸的时候喜欢先将热毛巾敷在脸上片刻,再开始全脸清洁……
邓颖超与王铁成虽然是短暂地相处,但却让王铁成受益匪浅。
临走前,邓颖超送给了王铁成一本书,名为《周恩来论文艺》,她希望王铁成能够继续再接再厉,坚持那份做演员的赤诚之心,将来为观众带去更加深入人心的表演。
终其一生只演周总理一角有了邓颖超的传授,王铁成对饰演周总理更为上心,他不仅模仿周总理的一颦一笑,还开始研究起周总理的人生经历,从中体会周总理在每个时期的不同内心感受。
王铁成的妻子就曾这样调侃王铁成:“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家里家外,人前人后,他都把自己变成了周总理。”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份极度的热忱,使得王铁成在扮演周总理这件事上变得游刃有余。
1978年,王铁成主演了个人的首部电影《大河奔流》;
1979年,王铁成出演了人物传记电影《李四光》;
1981年,王铁成又主演了革命电影《西安事变》……
1991年,传记电影《周恩来》也找到了王铁成,但是这一次的出演,差点让王铁成提前去见了阎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周总理从年轻到年迈的整个人生过程,其中,周总理晚年得病时期的这段经历尤其难诠释。
那个时期的周总理被疾病折腾得不成人样,而如何能够将周总理强忍病痛还坚守工作岗位的那份伟岸真实地表现出来,这让王铁成犯了难。
经过一番思考,王铁成最终决定以绝食的方式来让自己变得憔悴蜡黄,所以,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原本精神矍铄的王铁成就变得异常虚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而让众人更没想到的是,已经因绝食导致身体虚弱的王铁成,在一次前往剧组的路途中,竟然不幸遭遇后车追尾,以至于王铁成瞬时就晕倒了过去。
送到医院后,经过医生的及时抢救,加之给王铁成输上营养液,这才将王铁成从死神的手中拉了回来。
第二天,王铁成终于苏醒,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剧组拍戏?”
面对王铁成的这份极度热忱,站在一侧的医生哭笑不得,只好回答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治疗,应该会很快。”
三天后,王铁成实在不愿意继续躺在病床上养伤,他趁着护士换班的时候,悄悄从医院溜回剧组,并强烈要求导演:“趁着现在的病态,饰演周总理晚年时期是不是再好不过了?”
看到王铁成的这份敬业精神,导演拍了拍王铁成的肩膀,说道:“王老师,谢谢您为《周恩来》这部电影的付出,您是一位了不起的演员,我打心底里敬佩您!”
就这样,电影《周恩来》按照进度继续拍摄,最终以最完美的表现与全国观众见面,而当邓颖超再次看到王铁成精彩的演绎后,她还特意给王铁成写了一封信表达感谢。
从一开始的跑龙套,到1992年凭借传记电影《周恩来》荣获金鸡奖、百花奖的最佳男演员,王铁成收获了掌声,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影坛地位。
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膨胀,而是怀揣着一份感恩之情,用自己最大的努力致力于中国电影的繁荣发展。
王铁成曾说:“我终其一生只演周总理一角,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电影邓颖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