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到了一个中秋,生活并没有恢复正常,距离恢复正常,似乎还遥遥无期,没人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真正地回归到往日的平常琐碎。现在想起那些可以自由出入,想去任何地方的日子,突然显得弥足珍贵,又不禁让人悲伤。疫情三年,最牵挂的是家人,最想念的也是家人,无论打多少电话,多少次线上视频,都抵不上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也许你跟我一样,从疫情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没有回家,我们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座巨大的城堡里,站在高处,眺望回家的路,却怎么也望不到尽头。回家的路很短,也很长,短到恨不得下一秒就想坐在家里吃饭,长到可以让我们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仰天叹息。回家的路是幸福的路,回家的路是通往人世间最温暖的港湾,如今,回家的路是一条痛苦的路,折磨着每一个渴望回家,挂念亲人的平凡人。
无论在哪里,平安最重要,在大都市拼搏,或是在小城镇努力,报一声平安健康,已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且关键。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在疫情笼罩的日子里,家人的消息,家人的平安,胜过一切,胜过黄金万两。家人,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努力生活的力量来源,也是我们生活的希望,更是我们不顾风霜雨露,不远千里万千里,都要奋不顾身赶去相见的人。家人的存在,也是我们人生存在的意义。
今天是中秋,有的人还在路上送货,有的人还在车间工作,有的人远在千里的陌生城市。也许你今天没有放假,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浑身感到疲惫,整天为生活奔波,但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这样一个本该是家人团圆的节日,想必你也会感到一些难过。许久未见的父母,不知道孩子现在是不是长高了,也不知道现在要是见面,那些曾经的朋友,是否还记得自己,这样不断的假设和疑问,一直会在我们心中盘旋缠绕。因为不能回家,不能相见,所以也不会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这世界上,亏欠最多的还是家人,没有时间陪伴,没有时间相聚,没有时间陪家人聊天谈心。自以为有了一些能力,就开始挣脱家的束缚,迫不及待想出去闯一闯,到头来摔得头破血流,最后还得依靠家人帮忙收拾残局。家人永远会守在那里等我们回去,无论多晚,都会为我们留着一盏灯,无论多累,都会不遗余力帮助我们成长发展,他们却从来没有张口索要过什么,也没提出过什么要求。
前些天,收到老家的电话,家里说有亲戚去世了,对这个亲戚印象不是很深,大概三四年前每年会见一面,这两年都没有见到过。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不是惊讶,也不是恐惧,而是非常平淡的状态。虽然我知道,我应该心生难过,感到悲伤,可是我悲伤不出来,也不会有难过,这样虽然不好,但我却不能左右这样的情绪。
后来转念一想,可能真的是时间太久了,没有见面,没有问候,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挂念了。可是,有一天如果面对家人,也变成这样的状况,又该如何面对。我记得加缪在记述自己母亲离开的时候,写得非常平淡,内心毫无波澜,对比起来,加缪面对的局面和现在的局面还是非常相似,他所要面对的是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巨大隔阂,母亲在教堂居住疗养,并不会经常探望问候。而我们所面对的局面,则是疫情将个体与家庭的分隔,因为疫情导致无法回家,无法见面,无法相聚。
即使我们再怎么努力,长时间的分别,加上地域之间的差异,就算是会定期问候,也会电话闲聊,依然无法阻断这种家人之间关系的逐渐淡化,甚至变得冷漠。比如,自己在南方,父母在北方,城市地域间的差异已经在日常的交流上产生了障碍,假如不愿意互相分享,只是简单的问候,那我们跟家人的关系纽带就会变得非常脆弱,也有可能断裂。如果能经常见面,一起团聚吃饭,不管在一起做什么,人们对家的感觉,对家的依恋,就会变得更强。
依旧记得那个出于好心,帮助工厂老板送完最后一趟货的司机,送货后准备回家,最后却因为疫情被困在了别的城市;也记得那些在高速路上的拉货司机,因为不能回去,又出不去,在狭窄的货车上生活很多天的人;也记得那个从燕郊出发去北京上班的女性,每天辗转两个城市,却因为疫情,不能回家,也不能回公司,被困在大桥上的绝望和痛苦;也记得曾在菜市场为了一根大白菜,吵得面红耳赤的人,因为没有吃的,真的会很饿。还记得那些稚嫩的脸庞,他们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就毕业了,还没体验大学生活,就结束了,在家里,在学校宿舍,度过了大学生活。
中秋佳节,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和诉说,无数的人被困在城市里,无数的人想赶回家团聚,无数的人想着回家看望父母。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验回家的感觉,那颗跳动的心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回家的急切和躁动了。
每逢过节,都想回家,回家是唯一的念头,也是唯一想做的事,回家之后,过节才有意义。在天南地北的人,没有谁不希望可以早点回家,可以按时回家,没有谁不想在家里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团圆饭,没有谁不想多看一眼家人的脸庞,多和家人拥抱一会。
回家的路依旧漫长且艰难,我们依旧在等待,依旧在期待,尽管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在期待什么。在漫长的岁月里,怀念家的温暖,用曾经在记忆里留下的些许温存,借以慰藉中秋的悲凉,以此来表达对家人的思念和牵挂,祝愿他们一切都好。
当回家的列车再次到达,当再一次踏上回家的列车,那颗跳动的心,依旧会变得迫不及待,依旧会在焦急和等待中度过回家的旅程,直到踏入家门那一刻,才得以恢复平静。
中秋节新型冠状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