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家庭三部曲均采用了因果式线性结构叙事,因果式线性结构符合常规事件的发展和一般现实逻辑,使得观众能够更清晰的明白影片内容的表达。
因果式线性结构按叙事线索以单一的线性时间展开,以事件的因果关联为叙述动力,都可以使观众毫不费力地了解到故事发展的全貌,更能够直观的知道故事内容的因果关系,可以说很大程度上减小了观众的观影难度,同时普通观众对于影片讲述方式的接受度也相比较高。
影片《推手》中,父子两代人之间产生了种种摩擦,最后,在父亲的妥协与儿子的惭愧中,一家人得以和解。《喜宴》以事件的因果关系为叙事动力,儿子高伟同是同性恋,最终高父高母选择了妥协。
在这部影片中,完完全全按照时间线性展开故事的讲述,紧扣家庭中的摩擦矛盾到妥协和解,层层递进。
《饮食男女》以每周的家宴为重点进行展开,以每次家宴中家庭成员相继宣布的“大事”为转折点以及矛盾激发点,最终以二女儿家倩固守老宅其他家庭成员成立小家为结局,完成一个家庭在时间发展推动下的冲突摩擦和相亲相爱。
在李安的家庭三部曲中,能够感受到他注重故事的讲述,更懂得体会人性中的温暖与感动、感受家庭带给人的爱与陪伴,让家庭故事以因果式线性结构叙事这种更贴近真实的形态呈现出来。
传统文化中“父为子纲”的伦理观念在现代社会被逐渐淡化,只保留了起到积极效果的部分,尊老爱幼等传统美德也得以发扬。但随着独生子女家庭的增多,以及现在社会文化的发展,子女脱离原生家庭的速度加快,而长幼尊卑制度也在慢慢地淡化。
在这样的事态发展中,因果式线性结构更符合现实世界的事件发展逻辑,同时也把握了内容情感表达的功能性,使影片内容易懂且饱含深度,在这种时间线性的委婉叙事中传达出东方民族的委婉和内涵。
根据热奈特的叙事学理论,故事讲述的视角可以分为零聚焦、内聚焦和外聚焦。而在李安的家庭三部曲中,我们可以发现,影片的叙事视角统统为全知视角。
全知视角的叙述者大于影片中人物,又称上帝视角,这种叙事是大多数电影讲述时选择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减小了影片的观影难度。“全知”叙述着熟悉人物内心的思想和感情活动;了解过去、现在和将来;可以亲临本应是人物独自停留的地方;还能同时了解发生在不同地方的几件事情。
李安家庭三部曲中,观众像个旁观者一样观看着一切,将家庭中的事无巨细呈现在观众眼前。这些事情就像自己身边的事、邻居的事,甚至自己的事,给人一种日常生活的真实呈现的感觉。
顾名思义,全知视角或上帝视角中,观众就像一个全知者、像上帝一般透视着一切,能够更好地体会事态动向和人物的情绪变动。
影片《推手》中,在朱晓生和玛莎给老朱撮合老伴从而想让老朱搬出家住时,老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而观众也目睹了老朱从不知情到发现实情的整个过程。这里老朱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本来自己权威父亲的形象,此时却被自己儿子安排“出家”,受到了权威和自尊的双重打击。
《喜宴》当中,儿子高伟同一直对父母隐瞒着自己同性恋的身份,高伟同发现了儿子的秘密和谎言后选择了沉默,最终两代人通过妥协、成全达成和解。三部曲的最后一部《饮食男女》,更是以一种上帝的姿态观看着家庭中的每一个人,他们每个人的家庭生活、私人生活,观众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全知视角下的影片讲述中,我们能够看到,传统文化中女性需要遵从的道德观念,子辈对于孝文化中的顺从父母的定义,父辈与子辈之间的尊卑关系,都由严格化向自由化转变。家庭伦理共同体从关照群体逐渐转向关注个人,更加注重人性的追求和人与人之间的爱与温暖。
讲述全面的全知视角,在这里调动了观众的观影兴趣,以观众的心理需求为主旨,充分发挥叙事上的优势,为观众呈现一个动人有深度的故事。李安的家庭三部曲用此视角展现了生活中的日常琐事,为观众呈现出真实自然且饱含深意的影片内容。
在李安的家庭三部曲中,有着大量的仪式化场景,这种仪式化呈现出生活感的同时,也传达出了传统文化的氛围感。除此之外,任何情况下,内容、有边界画格内的并置,以及其他元素的共同作用会有助于影响观众的反应。
因此,在影像仪式化场景的叙述中,观众能够得到不一样的情感体验和心理感受。仪式化的场景需要影像的形式美感与故事内容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在呈现影像主体行为表现的同时也能够起到隐喻暗示效果。
影片《推手》开始,一系列画面呈现出一个精通太极拳的老年人形象,也让人感受到了太极拳的魅力所在。《喜宴》中,婚宴戏份深含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仪式感,跪拜父母、敬酒、闹洞房等情节,都是对传统文化的呈现。
《饮食男女》中,最有仪式感的场景莫过于六次家宴,从中不仅展示出了家庭成员个体的生活状态,也预示了人物关系的转变。影像仪式化的场景,不仅很好地呈现出影片内容和情节发展,同时也让观众体会到仪式化的情感体验、了解到影片暗含的多重情感表达和人物关系的转变。
影像仪式化的场景与画面构图有着很大程度的关联性,场景的呈现之中就有着构图的选择技巧,好的构图、恰当的场景选择,都能够传达出影片的情感内容和深刻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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